今年的天異常炎熱,剛剛過去一個暖冬,轉(zhuǎn)眼又來個烈日炎炎的春季,那么,到了夏季該怎么過呢?車里空調(diào)雖然使勁吹著,但居住在這座夏天不太熱冬天不太冷的小城里的人們,很是不習慣空調(diào)吹出的非自然風。同事們臉上都露著疲憊的表情,一個個把目光無聊又無可奈何地投向高強度玻璃窗外。
一個穿旗袍的女孩走過,前面座位上的兩個女人同時議論起來。一個有些可惜地嘆氣,說這女孩實在太瘦了,太瘦得得人和太胖的人一樣,衣服穿出來的效果全都打折,好端端一件漂亮旗袍,反裹住了副骷髏身材,四下顯得空蕩蕩的,真的不好看。另一個隨聲附和,更進一步說這種旗袍其實不好看,不應該用這種面料,好好的一個款式,讓這軟塌塌的材料給糟踐了。
此后,兩人的話題脫離了女孩的身材以及旗袍,談論起這種超瘦的身體給人手摸時的質(zhì)感。我曉得她們所說的是給那女孩旁邊的男人所摸時的質(zhì)感,但不贊成如她們所說的惡心感和恐怖感。一個人喜歡一種質(zhì)地,這就是為什么80%的女人都嫁得出去且還在婚內(nèi)得原因。你覺得如摸骷髏,人家可能覺得如一件精致藝術(shù)品。你覺得肉乎乎一大堆,人家可能覺得軟和溫暖。呵呵,最難說清人得喜好,如這旗袍一般,有的人以為是嬌媚見長,而我卻感覺是文靜嫻雅見長。
從小喜歡旗袍得樣式,沒來由地喜愛。那時學校還不流行裙子,母親做出來后,我只能在星期天穿了過過癮。說起星期天,原來一周休息一天也沒感覺累,先在一周休息兩天,反覺得每周都緩不過勁來。如這旗袍,可以穿的時候,也沒怎么穿,不可以穿的時候,時時念叨著。
畢業(yè)后,依然沒有喪失對旗袍的喜愛。試想,一件古色古香的旗袍,襯托出一個文靜嫻雅的女子,執(zhí)一只古老的畫筆,讓莊周的蝴蝶飛出來,讓桃花源流淌出來,讓采菊黃籬下的幽情表露出來——一副多么和諧而又悠長的畫面啊。可惜,想像中的總是美好。畢業(yè)后的我更加注重別人對自己衣著的看法,那些年,常常是通身的牛仔裝,很和年輕人的身份和習性。不像現(xiàn)在,穿衣絕對不涉足牛仔裝,曾經(jīng)那滿箱滿箱的牛仔服不是給表姐妹們瓜分了,就是讓母親拆開給我那兒子做了時髦款式。
朋友說,她也喜歡旗袍,因為女裝中,唯有中式旗袍才能勾勒出女子的萬種風情,她所言的旗袍應該穿在鞏俐或者章子怡身上,女子婀娜多姿的肢體語言隱藏在婉約的旗袍里,似要把風情包裹得嚴嚴實實,但又實實在在地招搖著、嫵媚著,指尖夾起得香煙,裊裊漂浮著屢屢出塵入世的煙霧……的確,這種感覺只有電視里才有,如現(xiàn)實生活中有女如此,若非絕對自信絕對有派的,就只能是東施效顰、嘩然被笑者。
可見,不是什么衣服都能穿出來走動的,也不是美麗的款式適合所有人群的。正因為如此,世人才制造出來一句話解嘲:沒有最好的,只有最適合自己的。
閉上眼,一個蓬松盤發(fā)的女子出現(xiàn)在眼前。額前的發(fā)絲散而不亂地垂下,一兩件精巧的飾品穿插在發(fā)間。這頭發(fā)得由一個出生在甘肅金昌的張姓女子盤起,滑嫩的手指觸到臉頰上冰涼且柔軟。身上穿一件白底藍花的旗袍,那花要絕對的細碎,一朵朵看似無緒實則有規(guī)律地排列著,做工要絕對的手工,西安古城墻下一家孫姓裁縫鋪的款式,開衩不需太高,底襟不需太窄,上身不需太板漿,如絲綢樣輕飄,如棉紗樣貼身,如霓裳樣精彩……
兒子來電話了,說“不要和爸爸生氣,原諒他吧,抬頭看看,爸爸送花給你呢”。抬頭望去,墻壁上,那副超大的照片上,剛才那女子正捧起一束素雅的花,默默端坐,脈脈含情。
發(fā)表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