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末,陰丹士林向社會發行一種條幅式的年歷廣告,廣告的主體是一位身著陰丹士林粉紅色布改良旗袍的少婦,儀態大方地坐在一家商號的布料柜臺前與站在柜臺后的職員交談。畫面下以文字的形式加注了兩人的對話:
職員問:很奇怪!何以顧客只選購每碼布邊有金印晴雨商標印記的“陰丹士林”色布,而不買其他各種色布。王夫人要否試試別種花布呢?
王夫人答:不!不!我只信仰“陰丹士林”色布,因為我自小學生時代即已采用,確乎炎日暴曬及經久皂洗顏色絕對不變,不愧是世上馳譽最久的不褪色布。
人們購買商品,總是要有所挑選的。這則廣告設置了一位女士徑直挑選陰丹士林布的生活化場景,既隱蔽地將陰丹士林布與其他布進行了比較,突出了陰丹士林布“永不褪色”的產品特質,又能夠對潛在的消費者產生示范作用。試想,當那些愛美的女士們看到畫面上特別加注的“請仿效王夫人的聰明榜樣”誘導語言如何能夠不心動呢?其實,生活化的廣告一直是陰丹士林的一種重要的廣告策略。
上面幾幅廣告通過人們購買陰丹士林布的生活化場景,向消費者傳遞了一個明確的信息:“陰丹士林”確實是您的首選!
當然,任何廣告策略都不可能對所有的人都有效,這就需要在做廣告之先結合產品自身的特性對受眾進行細分,選擇特定的消費群體,進而根據特定消費群體的共同特征采取有效的廣告策略。隨著社會的發展,特別是在舊上海這樣的東方大都會,服飾不僅僅是人們遮蔽身體的需要,更重要的是一種審美的需要,而這對于女性來說尤其如此。因此,陰丹士林將消費群體主要鎖定為兩類人,一類是青年女學生,一類是中青年女性。針對這兩類人愛美、喜歡時尚的心理,陰丹士林發行了一系列以時尚美女為主題的平面廣告。這些廣告畫面的顯著位置往往是一個身材勻稱豐滿、面容姣好的漂亮女人,身著用陰丹士林布制成的時尚服裝,雙目含情、面帶微笑地正視著觀眾。正所謂:云想衣裳花想容,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年輕女子愛美之心尤其為甚。陰丹士林廣告畫面上的美麗時尚的影像自然會對她們產生重要的心理暗示:你想變得像畫面上的她們一樣美麗嗎?請用陰丹士林布。
談到陰丹士林的美女廣告,就不能不說一說當時上海灘上大紅大紫的美女電影明星與陰丹士林廣告之間的關系了。現在的廣告,用美女明星作為形象代言人已是一種普遍的廣告策略,而在20世紀三、四十年代的上海灘上,精明的商人們早已領悟到了美女明星們所能帶來的廣告效應。1931年春節過后,上海“大世界”游樂場舉辦“迎春招待會”,影后胡蝶是這次招待會的特邀貴賓,會上有記者問她最喜愛哪一家商店的服裝,胡蝶脫口而出:“鴻翔服裝店的衣服,不但做工考究,而且款式時新,我常去選購。”胡蝶本是隨意的回答,不料卻形成轟動效應,顧客紛紛購買“鴻翔” 服裝,一時間“鴻翔”的銷售額大增。受此啟發,以出售“陰丹士林”布料為主的大中華布匹公司,決定將胡蝶的形象搬上巨大的廣告牌,還請她題寫了“陰丹士林色布是我最喜歡用的布料”,胡蝶的名人代言給陰丹士林帶來了良好的經濟效益。
除了胡蝶之外,當時上海灘上其他的當紅影星也有許多進入陰丹士林的廣告,比如影星陳云裳就曾作為陰丹士林的形象代言人。當時,上海的街頭巷尾隨處可見陳云裳代言的“陰丹士林” 廣告月份牌。廣告中的陳云裳或是身著素色旗袍的快樂小姐,素色絲絨面、米白里子的無袖旗袍,長及腳背、窄身細腰、短袖露臂;或是領滾紅色燈芯草邊,高跟皮鞋,背襯花草風景,托腮側坐于云石鑲木矮幾。畫面中的陳云裳在著名月份牌畫家杭稚英的筆下不僅花容月貌,而且不嬌柔不做作,嫵媚而不失溫雅,讓人聯想起李白的詩句:“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所以許多以陳云裳作為形象代言人的陰丹士林廣告上通常都有“云想衣裳花想容,請購陰丹士林色布”的廣告語,廣告語與廣告內容的配合可謂協調。
陳云裳,原名陳云強,1921年出生于香港,天生麗質、能歌善舞,14歲那年陳云裳邁上了從影之路,在香港拍攝處女作《新青年》,并一炮走紅。 1938年,陳云裳出演《木蘭從軍》的女一號。《木蘭從軍》由著名戲劇家歐陽予倩編劇,著名導演卜萬蒼執導,影片上映后連續三個月場場爆滿,打破了上海電影放映史的最高票房紀錄。1940年,在上海發行量最大的電影雜志《青青電影》舉辦“影迷心愛的影星”選舉活動中,陳云裳名列榜首,成為新一屆電影皇后。 1945年抗戰勝利,陳云裳夫婦赴香港定居,從此她從一個萬人矚目的明星光環里走出,平靜地走入相夫教子的平凡生活。在陳云裳年近八旬的時候,她還在香港港姐大賽中出任評委,出場時陳云裳依然是凝重大方、光彩奪目,這是否是在印證陰丹士林廣告的主題:“永不褪色的美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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