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片烈焰朱唇,一對彎長細眉,一襲貼身旗袍,風(fēng)姿曼妙,蓮步生香……在男人扎堆的“遠征軍”中,柯藍如一抹嫣紅,點亮了那段沉重的歷史。和之前《人間正道是滄桑》中的瞿霞、《國歌》中的安娥一樣,此番她飾演的玉姝,依舊是只存在于《良友》畫報、定格于黑白照片的民國女子形象。
“雖然開著車走在北京的大馬路上,但我覺得我就是個民國時代的人。”接受羊城晚報記者采訪時,柯藍這樣說。說起來,臉龐清瘦、淡妝素裹的柯藍,在外形上跟面龐圓潤、濃妝艷抹的民國女子并無太多相通之處,但對她而言,精神上的契合才是根本:“民國時代的人有一股特有的精神,有一種難得的純粹。民國女子很多都是才女,白話文、古文、英文樣樣精通,她們有一種堅強的力量,一種韌性,一種沖破牢籠奔向自由的快樂,她們讓我心生向往。”
“演戲時會把心扒出來!”
在江蘇衛(wèi)視和云南衛(wèi)視熱播的電視劇《中國遠征軍》中,柯藍飾演的女主角何玉姝是一個正直、爽快、優(yōu)雅又富才華的國民黨官員,抗日戰(zhàn)爭期間在重慶負責(zé)談判工作以及駝峰航線物資的管理與輸送。相比起兩年前的《人間正道是滄桑》,柯藍在觀眾中的口碑顯然上了一個臺階。對于被指“日益嫻熟”的演技,柯藍直言不是靠“練技巧”,而是靠“用心感悟”。
我這人不靠技巧,從來都是。我就是扒心扒肺,把自己的心扒出來,擱在桌子上,鮮活、跳動、真實。技巧我永遠比不過學(xué)院派的演員,但我能讓戲里那個人物上我的身,她用我的身體說話,而我非常享受當(dāng)中的過程。
爭議來自于無知,有什么好在意的?麻煩他們?nèi)タ纯茨切┊媰裕タ纯串?dāng)時民國上流社會的女性是怎樣的裝扮。她們是沒有唇膏就像沒穿衣、就不愿出門的,這是一種社交禮儀,是她們的時尚。民國時期全中國第一個女飛行員,那么漂亮優(yōu)秀的女性,你看她在飛機前面的那張照片,那么細的眉毛、那么紅的嘴唇,黑白照片上顯示的完全是黑嘴唇!我們劇組每一個設(shè)計師和化妝師都非常敬業(yè),他們看了大量的資料,造型上是按照宋美齡的感覺走的。你看看當(dāng)年有關(guān)政 府機關(guān)女性的畫冊、看看林徽因的照片,你可以了解到她們的風(fēng)貌。我對一些爭議不屑一顧,不要把無知當(dāng)力量好不好!
拍戲之前我會去了解那段歷史,我畢竟是記者出身,沒做好準(zhǔn)備功夫之前,我不會接任何角色。遠征軍那段歷史可以說是被我們一直遺忘、忽略的,我去查了師長戴安瀾的很多資料,他是當(dāng)年犧牲的中國軍人中軍銜最高的,犧牲的時候只有38歲,那么英挺的一個人!我看戴安瀾犧牲前給家人寫的那封信,看得我淚水漣漣;我也看了一些遠征軍的家書、日記,還看了孫立人將軍的紀(jì)錄片。在做了所有這些準(zhǔn)備之后,我才敢進劇組。雖然我熱愛歷史,但對這段歷史卻非常陌生,我覺得有一種使命感要把它演出來。你看有一些遠征軍老兵,他們最好的時光都在戰(zhàn)場上度過,然后卻被遺忘了,甚至被曲解了,他們很多人的命運是很凄慘的。我剛剛還在微博上轉(zhuǎn)發(fā)了一個帖子,是講云南騰沖有一個年近九旬的老人,現(xiàn)在子女不贍養(yǎng)他,他就蝸居在一個破舊的木屋里面,把當(dāng)年得到的一個勛章一直戴在身上,看得我好心酸啊!
《中國遠征軍》里其他演員都很辛苦,但我是“腐敗分子”,我演一個腐敗的官員,在重慶那個歌舞升平的地方,我已經(jīng)很舒服了。相比起體力上的勞累,心靈上的透支更大。我們開機的第一天,拍的就是戰(zhàn)爭場面,所有攝像機上全都是灰,現(xiàn)場炮彈的聲音震耳欲聾。當(dāng)時看到山被炸開滿地碎石的時候,我就在想,我情愿回北京去遭遇堵車,聽別人按喇叭的聲音,我也不愿在戰(zhàn)爭時期,看著身邊活生生的人倒下!
“民國女子是最摩登的!”
在眾多女星中,柯藍算是一個“活明白了”的女人。不急著結(jié)婚,不爭做最好,一心向往做民國時代那樣的女子,用她的話說,“我把我的欲望降低,我不要做老大老二,我就要做一個快樂的人,這個總可以吧”。
我覺得瞿霞是不可超越的,是我至愛的角色!瞿霞是理想主義的化身,可望而不可及,她認為真正的愛是放棄、是留白、是離開,這種境界,現(xiàn)代人是不可能有的,現(xiàn)代人就是我要、我要、我還要。而且瞿霞是有人物原型的,是帥孟奇大姐,我永遠仰視那一輩女性。
我超愛那個時代,雖然開著車走在北京的大馬路上,但我覺得我就是一個民國時代的人。民國時候的女性,非常的優(yōu)秀。現(xiàn)在我們都年少輕狂,覺得自己是最棒的、最新潮的、最時尚的。其實時尚到底是什么?絕對不是國際名牌,不是你的穿衣戴帽,是你的所思所想、所作所為,你是不是關(guān)心你的社會、你的地球?那才是真正的時尚。那時候的女性,她們面對的是民族大義、生死存亡,她們在那么艱苦的條件下,秉持理想。來自優(yōu)越家庭的一些女性,她們走出了國門,受到了最好的教育,看到了世界上最先進的文明,然后回到了祖國,有一些人可能相夫教子,也有些人走進了政府機關(guān),可以參政議政,這時她已經(jīng)不只是女性,而是公民,她行使一個公民的職責(zé)。那時的女性非常了不起,但凡了解歷史的人,都會看到那時的女性有多么摩登。摩登的絕不是她們的穿著,而是她們的思想很摩登,很多人都是才女,懂白話文、古文、英文……她們有一種很堅強的力量,一種韌性,一種沖破牢籠奔向自由的快樂,精神上她們是快樂的。
別人都說我都這個年紀(jì)了,怎么不老啊?怎么還這么任性啊?這就是我!我不要什么大名大利,我就可以做真實的我,我就希望做一個純粹的人、干凈的人,就簡簡單單的,我不招那個累!你說我保留那代人身上的影子,真是對我最無上的夸獎,我會樂得睡不著覺。
“親眼見過丑惡嘴臉!”
柯藍原名叫“鐘好好”。作為共和國開國上將鐘期光的孫女,從小在大院里成長的她,頂著全家人反對的目光,踏入了娛樂圈。從此,她不再是鐘好好,“柯藍” 這個名字,按她媽媽的解讀就是“南柯一夢”,娛樂圈不過是一個夢。但讓媽媽和柯藍都沒想到的是,這個夢竟然如此絢爛———靠著邊讀書邊打工,她16歲就實現(xiàn)了經(jīng)濟獨立;19歲時,她在香港打暑期工拍廣告、客串做DJ,一個月能賺30萬港元;十幾歲她就用上了香奈爾、GUCCI等名牌……而在這個夢的背后,柯藍也經(jīng)歷了無數(shù)的世態(tài)炎涼和人間百態(tài)。
全家沒一個人支持我進這個圈子!“柯藍”這個名字是舅舅給我取的,媽媽也說,娛樂圈就是“南柯一夢”,叫我永遠記住。
當(dāng)時說白了就是貪慕虛榮,掙錢多,我當(dāng)時的年薪比我的大學(xué)教授還多。放假回香港就是“搶錢”,一個月拍十幾個廣告,走秀,拍卡拉OK碟片———當(dāng)時的行情是五百塊錢一首歌,但我的身價是三千塊錢,一天拍三首歌。所以我很理解現(xiàn)在的孩子追求名牌啊什么的,太正常了,我16歲的時候也追過,也玩過。所以現(xiàn)在我什么都不在乎了,每個階段要追求的東西不一樣了。
不過現(xiàn)在可能更追求精神層面的東西,因為我覺得這會讓我有幸福感。以前是沒有這種感覺的,因為當(dāng)時錢來得太容易了,沒覺得有什么了不起的。當(dāng)然,精神生活來自于完成原始積累之后,你不可能讓人沒吃飽飯就坐在家里講“精神”。
20歲之前,所有好的物質(zhì)都享受過了,然后就經(jīng)歷了我父親生意的全盤封盤,看到一夜之間很多人露出不一樣的嘴臉。小時候聽到這些故事也很多,我出生一個月后,我爺爺才“解放”,所以我的成長是伴隨著“后文革時代”,還有很多政治運動,所以在這樣的家庭里長大,我很早就知道“人心叵測”這四個字,但同時,我也看到了很多可貴的品質(zhì)。而直到20多歲父親生意失敗那時,我才親眼看到人生百態(tài)、世態(tài)炎涼,我很幸運,很早就看到了這一切。
出道這么久,受過很多傷害,我還是1949年以后第一個“官告民”名譽侵權(quán)的被告。我當(dāng)時沒有撒謊,我只是說在神農(nóng)架如果發(fā)展旅游業(yè)的話,會無法保護自然,沒想到就引起軒然大波,告我的都是政府機關(guān)。因為那個官司,我整整一年半沒有任何工作。而無數(shù)媒體也在指責(zé)我炒作,沒人幫我。姜文《讓子彈飛》里那句話說得對———誰贏了,他們幫誰。也沒什么不對,大家都要生存。但我覺得老天對我好極了,這些全部都是我自己的經(jīng)歷和財富。
“做‘剩女’值得驕傲!”
或許沒人知道,在柯藍沒心沒肺的樣子背后,掩蓋的卻是疾病的長期折磨。由于體質(zhì)的問題,她的頸椎和背部讓她要經(jīng)常光顧醫(yī)院,脊椎里現(xiàn)在都安著鋼板,另外她還患有哮喘。“我根本是個‘半殘疾’的身體,真的有質(zhì)量地活著也許就20年時間了,為什么不盡興啊?”她說。
我盡量把復(fù)雜的事情簡單化,就這么簡單。人生苦短,其實我很快就要40歲了,我今年39歲了,而且我的身體從小就不好。我根本是個“半殘疾”的身體,真的有質(zhì)量地活著也許就20年時間了,為什么不盡興啊?
大家都覺得我健康陽光,但我的脊椎有問題,這是家族遺傳病,我這兩天就在犯病,很痛,動不動就得趴下。因為脊椎的問題,所以不能承受過多的東西,包括體重,我不能變得很胖。
我無所謂,該干嗎仍舊干嗎,該挺直腰板演一天戲,就不會坐在椅子里享福。當(dāng)然會影響到工作,但我還是可以去克服它。有時病痛來襲,也會感到沮喪,但這種沮喪權(quán)限控制在自己手里,一般用不了太長,十幾分鐘我就能走出來。其實還是要感謝老天,他拿走了我的一點健康,又可能在心智上多給我一點。我從小就比別人要成熟一些,想得要通透一些,這可能就源于我身體上的不健康,我覺得人要有敬畏心。
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現(xiàn)在在學(xué)中醫(yī),也許我老了以后會去做中醫(yī)。我一直在看書,研究藥方,久病成醫(yī)嘛!平時,我看書、上微博、聽音樂,也訂了很多雜志,看一輪要用我很多時間。還有很多朋友聚會,我也愛管閑事,當(dāng)知心大姐,幫人相親……哎呀,累死我了!
我還辦了一個女性雜志《好三八》,我在《好三八》里不會介紹什么大明星,現(xiàn)在的新人真的太難了,這些努力的、正派的、完全不靠邪門歪道就想好好演戲的孩子,他們沒有平臺,我很希望能給他們一個平臺,多介紹這些好孩子。我還會介紹一些好吃的地方,但絕不昂貴。我都是玩著,順便就把這些事做了。我從小就擅長“一心多用”。
我不介意別人八卦我,愛怎么說怎么說唄,說完了我也不會少塊肉。感情的事,高興就好,隨緣就好。我特別討厭別人說“剩女”,麻煩你拿鏡子照照自己的臉,你幸福嗎?快樂嗎?婚姻值得祝福,但剩下來的,她也有自由。所有的剩女都太優(yōu)秀了,現(xiàn)在男人太弱了,沒辦法。剩女都是精英,值得驕傲,她們知道自己要什么,不愿意委曲求全,她們有自己獨立的人格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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