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近代著名的語言文學學家,沒有留下任何著作的黃侃已經是個傳奇;經學、哲學、文學各方面造詣頗深的他,又是一位情場上的浪子。在民國小報上,他的教授誹聞似乎比研究成果更為讓人八卦。面對這些世俗的誹謗與惡意攻擊,黃侃用短暫一生的九段婚姻,告訴你什么叫做真正的文人。
中國文人,多半有才,偶結美色。古往今來,郎才女貌,佳藕天成,倒也不足為奇。徐志摩為追陸小曼拋棄原配張幼儀夠花心吧,金岳霖一生不娶陪伴在林徽因的左右夠感動吧,但他們仍然算不上民國最花心的才子最癡情的大師。只有被人稱作瘋子的黃侃,可以戴上這頂桂冠。
和所有民國有學識的才子一樣,黃侃的原配夫人王氏是個傳統的舊式女子,她的一生都在家鄉度過。缺乏見識、心胸狹窄的她,只有仰慕丈夫的份兒;這場完全不對等的婚姻,注定了她被拋棄的最終命運。更何況,黃侃在他的個人情感上,真的像是一個浪跡天涯的游子。 他曾經語調輕佻地寫過: “滄波淚濺,算留得、閑愁未斷。憑曲欄,訝瘦楊如我,難招鶯燕。”
誰也不曉得有過多少閑情逸致,曾經勾起黃侃水光滟滟的閑愁。在他的心目中,但凡是高岳、深山、瀑布,澗水,甚或是田野中蔥綠的樹木,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可以勾起美妙女子的追憶。然而,在他蕪雜的情史間,有兩位黃姓的女子,一個為黃紹蘭,一個為黃菊英,令人們的印象頗深。前者是一位被黃侃深深辜負過的女子,后者則與他一起成就了一段驚世駭俗的愛情。
黃侃在大學任教時,與他的發妻王氏是聚少離多的。有一段時間,百無聊賴的他曾經做過同鄉兼同族女孩黃紹蘭的塾師。黃紹蘭應該是一位相當有質感的女孩子,她要比王氏多學問、識大體。武漢的夜色忽明忽暗,寂寞的黃侃很快決定向她發起進攻。畢業后的黃紹蘭跑去上海開辦女校,黃侃沉吟片刻便決定放棄手中的工作去上海追求心愛的人。
要知道,當時黃侃的發妻王氏尚未下堂,黃侃在民氣初開的民國已經有著重婚的罪名了。黃侃為了與愛侶走到一起,心生一計,用李姓的假名與黃紹蘭辦理了結婚手續。用黃侃的話講:“因你也明知我家有發妻。如用我真名,則我犯重婚罪。同時你明知故犯,也不能不負責任。”這是一次無與倫比的、令人膽戰心驚的瘋狂愛情,其結局也很凄慘。
可惜,這一段愛情好景不長。知書識禮的黃紹蘭依然未能牽住才子游離的心,他要的是美貌而又年輕的女子。在北京的女師大教書期間,黃侃很快傳出已與一蘇州籍的彭姓女學生相好同居。此事被黃紹蘭女士偵知,過度悲傷后她把自己吊起在屋子的橫梁之上,徑自悄然地奔赴清凈虛無的死亡境界。她的恨,在另一個人世,都不會原諒黃侃吧!
其實,在黃侃渾渾噩噩的九段婚姻中,間或也上演過轟轟烈烈的愛情。他另外還有一首詞:“今生未必重相見,遙計他生,誰信他生?縹緲纏綿一種情。當時留戀成何濟?知有飄零,畢竟飄零,便是飄零也感卿。”這是他款款情深地書贈給他的學生兼親密無間的愛人黃菊英女士的。
黃菊英是黃侃大女兒的同窗好友,武漢三鎮所有年輕女孩子中的美人。黃侃一顆中年漪動的心,從黃菊英天真無邪的瞳仁中,又看見了年輕女孩的曲線美、潔凈美。他感覺黃菊英一縷縷在微風中飄動的黑發,恍若天空中美麗的云霞。這時,他流露出一種等到了望眼欲穿的終身伴侶的歡欣。
后來,當黃侃突然宣布二人結婚的消息之時,朋友們再次以“人言可畏”勸他。他卻泰然閑靜地回答:怕什么?難道怕人家閑話,就不過日子了嗎?這一回,各色娛樂小報上,對于黃侃的人身攻擊連篇累牘。黃侃豈是一位怕人謾罵的角色?這一次,他干脆讓學生把罵自己的小報收集起來,以供蜜月消遣。
自古美女愛英雄,美婦愛高士。一個女子可以嫁給一個舉足輕重的才子,也算是前世修行五百年都不一定可以得到的福分。女人是為愛撲火的飛蛾,哪怕前面是萬劫不回的死亡,都會毅然前行。因此,黃菊英毅然地決裂于家庭,與黃侃共結連理之枝。這一次,黃菊英的選擇是對的,她陪著黃侃走完了人生的幸福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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