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一世間,如白駒過隙,而風雨憂愁占據三分之二,其間得閑者三分之一,而其中又多以聲色受用。
曾見前輩,多藏書畫,古琴舊硯,于明窗凈幾中,羅列布置,好友來訪,品茗賞丹青,焦桐鳴玉佩,于此古琴妙墨中,不知身居人世,有誰能超越受用此清福呢……此乃宋人趙希鵠在《洞天清祿》中發出的感慨。
古代文人對盡享清福的認識與追求是我們今人難以企及的,琴棋書畫成為他們滋潤生活的養料,而琴即古琴,作為四藝之首,載道之器,綿延數千年,發懷古之悠思,傳曠世之絕響,為歷代文人士大夫所追隨,孔子、李白、蘇軾等皆然。文人屬文化傳承者,他們作為古琴參與、研究、操縵之主流,因此,古琴所散發的琴韻曲折,立聲孤秀的美學思想,成為傳統文化的縮影。
千百年來,作為君子之器,古琴所演繹的虛靜的琴境,物我兩忘的禪境,是古琴的獨特魅力。而最為文人士大夫所懷抱的,是養心,即是彈琴如參禪的境界。如明代大思想家李贄所言,琴者,吟也,所以吟其心也;范仲淹曾言,清靜平和性與琴會。《新論·琴道》則載道“圣賢玩琴以養心”。
何謂“養心”,《黃帝內經》認為“恬虛無”,即平淡寧靜,樂觀豁達,凝神自娛,是為養心。
于現代塵囂嘈雜中,古人的養心之道已成為今人的奢望,聽琴養心更成為漸行漸遠的古風,而趙希鵠的感慨更是模糊記憶中的殘片。
我們需要速度、效率、只爭朝夕,但我們同樣需要從容、淡定,寧靜致遠。在高速變革中,我們面對浮躁、粗俗、焦慮甚至抑郁,也許更需要回歸我們的內心,吟心、養心,觀心,用心若鏡。
聽一曲古琴散發的寧靜幽美之音,或可盡享天、地、人之“三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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