蕓娘姓陳,夫君沈復,字三白。蕓娘自幼喪父,擅女紅,全家生計都憑她一雙巧手。她生性聰穎,自學詩文,亦能寫出“秋侵人影瘦,霜染菊花肥”的句子來。
蕓娘削肩長頸,瘦不露骨(就是如今時尚的“骨感”),“牙齒有微瑕,更有纏綿之態“———沈復說的,這大概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沈復一介寒士,做過幕僚,經過商,會一些風花雪月的東西,寫寫詩,賞賞畫,還有愛花癖。封建社會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真有什么伉儷情深,也屬于瞎貓逮著死老鼠的僥幸,而且,就算一見鐘情,也會有《孔雀東南飛》、陸游與唐婉《釵頭鳳》那樣凄婉動人的愛情悲劇。
沈三白與陳蕓娘蔑視封建禮教,元宵燈會,蕓娘喬裝男妝隨夫君出游,于是,鬧出了誤會,并且失去了公婆的歡心,以至于最后分家,其實就是被逐出了家門。好在夫妻感情甚篤,于苦中作樂,依然和和美美,竟然沒有落入“貧賤夫妻百事哀”的俗套。
蕓娘聰慧明理,她之所以為人稱道,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也許是實在太大度了,也不知中了什么邪,絞盡腦汁要想給沈復納一個妾,而且要求還很高,美而有韻。
當時,夫婦二人生活水平只是溫飽的情況下,蕓娘竟主動考慮沈復的其他需求,縱然沈復謝絕,她依然微笑著,四下物色。
聽說名妓溫冷香,才藝出眾,她就硬拖著沈復去看,結果認為冷香已老,其養女憨園正中她意,就送了個翡翠釧子給憨園,后來憨園給有權有勢者奪去,蕓娘為此大病一場,最后,竟然死了。
這是中國歷史上惟一一個強烈要求夫君納妾的正室,而且她看上去極為真誠,即使沒有錢,也寧缺勿濫。是蕓娘對自己與沈復的感情太有信心,不怕失寵,還是因為太愛沈復,恨不得將天底下最好的東西都拿來送給夫君?
無論是唐初寧死不讓丈夫納妾的房玄齡老婆,還是西漢寫下《白頭吟》的卓文君,“聞君有二意,故來相決絕”。譯成口語就是,“如果你(司馬相如)敢娶小老婆,那我們就徹底玩完”。
對比這些態度強硬的原配,再看溫柔的蕓娘,怎不叫男人怦然心動而心神向往之?但蕓娘始終是一個奇特的個案,或者說,她的愛已經超脫了男歡女愛的狹窄桎梏,到了那種你濃我濃的最高境界。
也許,蕓娘的情操其實是不真實的,愛,說到底是不能與他人分享。可能是出于一種愛情強迫癥,蕓娘認為,“我就是要尋個比我好的女子,看看你究竟會不會變心?”——還是一種愛情的考驗而已。
蕓娘要替夫君納妾,是一種姿態,還是確有其心,值得商榷。總之,男人還是不要對女人的胸襟抱有太多奢望和幻想,不然,豈不中其圈套?
PS:沈復(1763~1825)中國清代文學家。字三白,號梅逸。江蘇蘇州人。一生為幕僚。《浮生六記》是其自傳體散文。記敘了他與妻子陳蕓志趣投合,情感深厚,愿意過一種布衣素食而從事藝術的生活,但因封建禮教的壓迫和貧苦生活的磨難,理想終未實現,經歷了生離死別的慘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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