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言。”

　　習慣這么稱呼，盡管我實際上，并沒這么說過。我總是在指尖敲打這兩個小小的字時，比劃著口型，仿佛能嚼出什么——

　　舌尖抬起，輕碰上顎，兩頰略后拉，清脆而明亮的聲響；而后下顎復位，哈欠般舒服地張開；最后一個“ān”，簡潔的閉口音，雙唇自然地闔上，氣流緩緩而出；平滑而止。

　　像泉水泠泠，而后潺潺而去；像滴水下的水滴，在空中調皮懸蕩，啪，掉下來，又潤進土里了；還像，在水里嬉戲打水仗都還賴皮的小姑娘，一上岸，就只低頭赧笑，轉眼間,就端莊得像快要出嫁的大姑娘了。（ ^_^ ）

　　初識周立言，是在漢服群，那時候她發了自己的照片，是和另一位白對襟褂的舞劍兼吹蕭的男生合作《笑傲江湖》，而她是在站著彈古箏。平心而論說，姿色平平。加之并不是喜歡音色上有點粗糙的這歌（盡管仍然喜歡其中的感覺），于是第一遍，應該是飄過了的……

　　但可以確定的是我后來還去過那帖子，因為我點進了她的頁面，習慣性地從日志開始看起。

　　還記得第一封信，是從“得”開始。一個大家都不在意的小詞，成了兩個人的共同語言的開端。但顯然我不是這篇文章的主角，我只是個“捧_兒”角。

　　“得”字的開始，讓我隱約感覺到這是個心思細膩，而且表達足夠細膩的女生。剛翻了下，那篇日志里，她還在描述她的香水，她的赫本。

　　說到赫本，那是她給我的第一個恍惚，因為實在意外。這樣的巧合，或者說，叫剎那間的契合，后來還有了很多很多，從緊接著的“古典女子”，到她描寫自己醉酒的詩句，再到發書店網址的信。

　　我覺得這樣的過程，是很美的，心有靈犀，一點，通。這個過程，是很享受，而且值得在回味中再享受的。我想我那幫對文字敏感的，尤其是六班壇子里泡出來的騷男酸女朋友們，一定也會有這樣的感覺，也會喜歡上這位周立言。

 　　

　　請原諒，我在一開始，使用了“細膩”這么泛泛的詞。爾后，這漸漸讓位于另一個、慢慢浮出來的、專屬于周立言的詞：內秀。

　　如前面所說，周立言的外表，算不上典型的江南般小家碧玉，若不是考慮到文章主題和人身安全，我甚至可以細數哪些地方不像。（當然，我們的乖乖女可沒這么暴力，人身威脅來自她龐大且狂熱的粉絲群體——栗子鹽團。）

　　除了文筆上的雋永——其實這是很容易做到的——她的文字的特點在于，她是在寫自己的感覺，而不是，自己的想象。這一點，葉霖自嘆不如。文筆，是可以修煉的，而赤誠之心，卻是修煉不得（adv.，非v.）的。相反，反而得仍是最天真善意地看待這個世界，且受挫折后，九死其尤未悔，而后能成其——雛形之一二。

　　如此之作，或許初覺幼稚，或許莽撞，然此不拘直抒，卻更有那溫柔一擊。

　　還記得今年年頭，除夕夜，葉霖依舊是群發短信，依舊是自編，依舊是“羅里羅嗦（我媽語）”。其效果，卻遠遠不及立言一句話。若不是前任手機英年早逝棄我而去，我應該可以留到見她的時候。信的內容是：

　　“葉霖，祝你在新的一年里XXXX，立言衷心祝福你！”

　　中間的馬賽克，是因為記不清了，但大致是心想事成之類普普通通乃至有點傻氣的詞組，但這不是關鍵。

　　仍記得當時，指肚摩挲屏幕，半晌不知，如何回復。收過這么多年祝福短信，每年，從圣誕節收到光棍節，卻從來沒有，出現過，自己的名字。

 　　

　　——娶妻當如周立言

 　　

　　倒不是說，周立言有多么地好到極致；而是說，宜家的女子，都應有周立言般的安寧——能給別人予安寧的安寧。慰藉？或許吧。熨帖，等等，形容詞太多，不及立言萬分之一。

 

（那一低頭的溫柔，那繚亂間的沉浸……）